到达四面环山的小镇时,天正下着细雨。不久,头上的厚云渐渐消散,一缕月光竟然从云朵边上,好奇地探出脸来。月光是一点一点增加的,仿佛先是犹犹豫豫地试探一下,接着,那月亮就大大方方地从云朵的背后完全地呈现出来。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月光洒在刚刚被雨水浸湿的土地上,照耀在每一种植物上,月光下一切都梦幻起来。雨虽然停了,依然有水滴从屋檐下,缓缓地滴落,“嘀嗒,嘀嗒”,仿佛是说:“月亮,你好!”
接着,刚才的那种宁静似乎顿时消散了。山野里开始有小虫的低吟。刚才落雨的时候,难道它们都去避雨了吗?我好奇地聆听起来。
一种气息很微弱的小虫开始了一首独唱。它唱得那么舒缓,悠长,像是一首小夜曲。不知道小虫子长什么样,藏在哪个角落。我猜想,它一定是伸直了身体,朝着月亮,用无比欣赏的语调在赞叹着这如水的月光。
随着几声清脆的鸟鸣,有些深邃的感觉。那鸟儿,应该是在山里的树上吧。
开始有一种很大声的虫鸣。这种虫子似乎是个“豪放派”,它用自己很聒噪的声音,大声地吐露着心声。接着,各种各样的小虫都加入进来,声音一时间有些混乱,纷杂。月光却更亮了,远山的轮廓也清晰起来。
池塘里的青蛙似乎不满于别家的聒噪了,它们开始大声“咕呱”地叫起来,远近人家的狗也狂吠起来。慢慢地,所有的声音都低下来。它们仿佛也在悄悄私语着:大家都想赞美月亮,可是,如此嘈杂,声音未免太难听了吧?
似乎它们经过商量以后,开始了一场隆重的演出。先是一个报幕员小虫,低声地,甚至有些羞涩地朗诵着一首《月光诗》;接着,几只小虫开始了温婉的吟唱,那声音充满了缠绵,似乎在倾诉着对月亮的无限爱慕;缓缓的,一种拉长声音的小虫加进来,它仿佛在帮助刚才的小虫,把声调无限延长。很快,随着气氛的热烈,各种各样的声音都加了进来。此刻,我们听起来,一切都是如此完美,仿如天籁。那些小虫子都笔直地站立着,自发形成了钢琴区、小提琴区、手风琴区、萨克斯区,高低顿挫,意韵悠长。听着听着,我的眼前,仿佛出现了一支规模盛大的乐队,它们整装待发,意气昂扬,每一只小虫都西装革履,像一个个彬彬有礼的绅士。
我想到这里,自己也笑了。一曲终了,四下里又安静下来。早没有了雨滴声,月光朗朗地照下来,我沐着月光,周边有一种不知名的花的清香,我一瞬间也长裙飘飘,花香盈袖了。我和这些小虫子都抬头仰望着月光,享受着无比美妙的夜晚。此时,我还听到了花儿准备开放的声音,听到了土壤吮吸雨水的声音,听到小鸟的呢喃声,草木拔节的声音。
就这样,我醉在了这片月光中,醉在自然天籁的交响曲里。突然想起了沈从文先生曾写过的文字:“微微的凉风吹拂了衣裙,淡淡的黄月洒满了一身。星样的远远的灯成行排队,灯样的小小的星无声长坠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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